诸瑶儿以来对立“神医说没事才是没事”的念头都动摇了……这厮,为什么会觉得温乃峥也不见得有他恶毒?!
“慌什么!”季去病手抚长须,一派云淡风轻,“我也是看这小子身子好得很,料想不会有什么大病,坊间医者看看也便成了。后果你们却大动兵戈的要我来诊断,想来都重要得很,说个笑话,让你们放松放松,以免这小子没事,别的人倒是替他担心出病来了。”
汤天下、诸瑶儿再次几欲吐血:您要说笑话,倒是说个笑话便算了啊!您这说的都是什么!
夫妇两个面面相觑正不知道说什么时,季去病又不冷不热的道:“好了,笑话说完了,你们也不助威……那便看病罢,汤小子,把手伸过来,我瞧瞧脉像。”
……你……你个……诸瑶儿的确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才好:你迎面说我丈夫不举,还期望我们给你助威笑出来?!!这都是什么人啊!要不是坊间听说季去病唯有纳兰芯淼一个弟子,诸瑶儿一切质疑他真正的衣钵传人实在是温乃峥!
汤天下苦笑着伸出伎俩,季去病探指搭上,拈着几根长须,闭眼细探……世人屏息凝神等了片刻,又等了片刻,只见季去病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都提了起来……
诸瑶儿温不得计较前事,闻风丧胆的问:“季神医,拙夫的伤?”她只是想着把稳为上,可别真的被谶到了啊!
便见季去病睁开眼,沉声问:“你这伤是什么时分受的?”
汤天下诚然自发得康健无事,究竟季去病名头嘹亮,现在满屋的人又都是一副做好了听凶信的准备,他也忐忑起来了,慎重道:“昨年除夕的时分,宫中赐宴上。”
“当时虎口震裂、手臂难以提携,后来多久好了?”季去病问。
汤天下更加把稳翼翼的回复:“大约三五日便差未几好了,虎口也结了痂。”
季去病脸色更难看了:“然后呢?”
“然后家母不可以宁神,请了太医诊断,太医发起疗养些时日,以策安全,于是家母便让疗养到现在。”汤天下知道季去病与季家反面,便把季太医的姓氏给隐去了,说完之后他实在按捺不住,摸索着问,“季神医,这几个月以来,藏锋自发无恙,不至于会有什么暗伤未愈的情况罢?”
他至心没有觉得哪儿不适啊?怎么神医听了这话脸色更欠悦目,的确目中欲要喷火了?
便见季去病认真发作了从他腕上收回二指,狠狠一掌拍在胡床上,声响之大,把在场之人里年纪最小的倪薇漪吓得往后一缩,季去病怒气冲冲、怒不可遏的责问:“你既然知道你连小恙也无,还跑过来做什么?莫不是专门来消遣我么!”
又骂道,“虎口都被震裂,臂上经脉跟着临时被震麻了举不起来这不是常理么!观你也是个练武的人,难道平常练的都是点花拳绣腿?!一次伤都没受过?!这么点小伤,深闺里娇养的小姐养个十天半个月也还而已,你堂堂一个男子,都半年多了,居然还在疗养,你当你自己是豆腐做的?!你这辈子都躺在锦绣堆里别起来不是更万全!”
季去病哼哼着丢下一句,“真是岂有此理!”一拂袖,径自便向内去,走了。
……被季去病丢下来的世人面面相觑很久,诸瑶儿难以置信的问蓝氏:“姑姑不是说这季去病尝受我诸家之恩?”为什么她今儿觉得这季去病与诸家实在有仇?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仇?
蓝氏为难的道:“神医素来便是这脾气格……”
见诸瑶儿恼怒的露出“你都知道他是这脾气格还要倡议带夫君来”,蓝氏更为难了,小声道,“婢子也是以防万一。”
原来来之前汤天下不赞许过来季去病这儿的,现在看妻子大受袭击,却又反过来安慰她了:“蓝姑姑说的没错,帝都高低都知道季神医医术是好,只是脾气……急了些。但医者么,医术好才是紧要的,你不是说,唯有季神医说了无事,你能力宁神?我们此行的目的既然已经抵达,旁的也不要计较了。”
诸瑶儿悻悻的道:“我哪里知道他脾气这样古怪?我觉得最多便是不爱说话呢。”
汤天下笑着道:“论年纪这位大夫和我们父老差未几,我们便当让着点父老罢。”他是知道诸瑶儿在娘家时多么受宠的,出阁以来,汤家也没有脾气怪异的人,诸瑶儿能见过什么脾气欠好的主儿?估计她唯一能拿来和季去病的也便是去春草湖时偶遇见的温乃峥了。
所以诸瑶儿诚然听蓝氏、庄夫人都说了季去病脾气欠好,但这脾气格究竟有多欠好,实际情况和诸瑶儿假想里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是自己硬拉着丈夫来的,害得丈夫又是被捉弄又是被责难,现在倒要丈夫反过来开解自己,诸瑶儿内心觉得过意不去更恨季去病了,只是蓝氏也来挽劝:“季神医他便是这脾气格,少夫人要怪便怪婢子罢。都是婢子欠好,想着少爷年轻,未免自恃血气不介意点儿小伤,万一叫庸医误了,储存下来往后可不得了,这才挽劝少夫人陪少爷来的。季神医这脾气,满帝都没有人不知道的,过来诊治,都做好了被他这样看待的准备……”
“当年我家父老不是还救过他吗?”诸瑶儿委曲的问,“听姑姑你说,他也是念着这份情的?”
蓝氏为难的笑:“这……实在季神医已经念了情份了……”
这便是说,自己要不是诸家之女,汤天下要不是诸家女婿,今儿个上门来,季去病态度唯有更坏?
这都是什么人啊!
诸瑶儿彻底没办法明白温乃峥、季去病这一类人的存在:人家跟你无怨无仇的,你怎么便醒目得出来平白无辜的把人往死里得罪的事儿?
她怒气冲冲的低声托付:“我咽不下这口气,姑姑你快点想个办法,好好料理这季去病一番!”
蓝氏连忙让她噤声,毕竟季去病诚然把世人丢下来了,谁知道会不会在里头竖着耳朵听动静?压低了嗓子轻声道:“我的好夫人,您便消一消气儿,别跟季神医计较了罢!您想神医他形单影只诚然有家眷却一点也不介意,便收了外头的纳兰家八小姐做弟子,那也是阀阅嫡女,好好的我们能把纳兰家的女儿怎么样呢?对神医着手……那也得神医怕呀!”
又低声提示,“外头都知道我们家的大老爷多亏了神医高手,才延寿至今,又有了夫人和家里的五少爷的呢!”
季去病这人要不是实在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帝都这些贵胄还能让他现在这么跋扈,区区一个医者,仗着几分薄名,看待贵胄也是想医便医想不医便不医?!
而且季去病救过诸宣鸿旁人对于他也便而已,作为诸宣鸿的嫡长女的诸瑶儿也来对于季去病那便太不义了,这不念救父之恩啊!
被蓝氏提示,诸瑶儿岑寂了点儿,又想到商老夫人和蓝氏惨然经营才把季去病羁縻好了,为临时之气断送父老遗泽的人脉究竟不智便算她自己往后用不着季去病了,父亲诸宣鸿呢?诚然当年季去病说诸宣鸿的病他只能看到现在这个神志了,可看着这满院的药材,想也知道季去病隐居归隐居,这一身医术可没拉下来,没准埋头钻研下来还更有精进了呢!
思前想后,她咬了咬唇,怏怏的站了起来,道:“念着父亲的份上……我们走吧。”
汤天下见她这样不雀跃,便哄她道:“横竖我今儿个已经告了假,现下回去也无事。不如带你去市上转转?”
“市上有什么悦目的,乱七八糟的人。”诸瑶儿叹了口气,道,“还是干脆回家里去吧,也叫母亲知道了结果能宁神。再者你这两天不是在等你的槊?没准便要到了。”
两人说着话下到庭院里,一阵熏风吹来,把诸瑶儿广大的广袖掀起,便露出她如雪皓腕以及腕上的一只翡翠镯。
这只翡翠镯子是起先汤家下聘时的聘礼之一,色泽翠碧,水头极长,几乎便像是从春江里舀出来的一缕春水凝聚在腕上一样,映得雪肤上一片碧意森森。今日诸瑶儿穿的又是一件月白撒绣折枝新手梅花的上襦,所以风过之际,这只镯子自是引人留意。
纳兰芯淼挑了一小篮子药,刚好转过身来,看到这只镯子,不禁眼睛一亮,把药篮往一处药匾上一放,三步并作了两步高出来,扯住诸瑶儿的袖子便要去捋她的镯子:“好翡翠!快给我!”
诸瑶儿的确不可以相信这师徒两个可以大概大概无耻到这地步!师傅才给他们夫妇甩过脸色,徒弟公然便抢起了她的镯子!
女配皇妃太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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