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的沉默,薛摩望着池笑鱼的背影,有风吹过,她高束起来的长发,随风而动。
“那最开始把我放在你床上的奸细,就是我五叔?”
“嗯。”
“那我大伯呢,他是怎么死的?”
“你大伯闭关的时候,便早被沈天行用蛊虫给控制了,和你说话的人一直都是你五叔,不是你大伯,他们故意设套,引我进密室探查,我在里面被金丝环锁网困住了,是你大伯救了我一命。”
池笑鱼乍然想起,曾经的某一天,他五叔向她演示了一遍他那学猴像猴,学鸟像鸟的神奇口技,最重要的是,他还模仿了人的声音,模仿了子赫,模仿了三叔,模仿了大伯……
那时的她,又惊又喜,蹦蹦跳跳,连连拍手叫好,却原来……
池笑鱼紧紧抿着唇,眼眶一热,所有都对上了,所有说不通的地方,都有了最完美的解释,原来如此……
“那你知道,当年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哥说,父亲还来不及调查,景教便已经风雨飘摇,自顾不暇了……”
说到这里,薛摩的声音有些沉,池笑鱼闭上了眼睛,喑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薛摩望着九天那轮皓月,幽幽道:“我本以为你知道池五爷是我杀的,你不会去考虑那些细节……”
“觉得我会因爱生恨,有情绪了,就全盘扣你头上么?”池笑鱼轻笑:“以前我喜欢你的时候,或许是没什么理智,现在不喜欢了,有些事情那自然是能看得更全面一些。”
不喜欢了……
薛摩望着眼前人的背影,胃里有团火,越烧越烈,疼得他又想蜷起来了……
后来,他回到陇右后,也时常会想起这一夜,想起她束得高高的头发被风撩起,想起月甚明,想起无意舔到嘴唇时回咸,想起胃里,火烧燎原。
第二日一早,花照影一进正厅就看到池笑鱼穿戴整齐坐在那里,花照影开口:“薛摩已经走了?”
“嗯。”池笑鱼随口一问:“天还没亮就走了,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在发愣,就猜到了。”花照影一脸玩味地凑过去:“昨夜……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那当然是你和他啊!”池笑鱼看着花照影那惊诧又玩味的表情,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笑道:“什么都没发生啊。”
花照影无语:“那你扣他干什么啊?!”
是啊,那我扣他干什么啊?池笑鱼手杵着太阳穴,曾经对薛摩或许还能算得上爱恨杂糅,可昨晚一番夜谈,恨的那部分被扫了个精光,徒剩下一个黑黝黝的无底洞,就在那,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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