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薛摩睡得很是不安稳,但长途跋涉赶来,虽不安稳,却并没有醒……
屈侯琰按照王之璧所示的路线终是找到了张旦,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墓边,其实夜色浓重,他倒也看不到他表情到底呆不呆,只是远远看到个轮廓,脑海里便冒出来了这个词。
张旦低垂着头,但也知道来人了,他闷闷道:“你怎么去了,又回来了?”
他以为他是王之璧。
屈侯琰清了清嗓,张旦陡然抬起头来,见到来人,忙起身道:“盟主,你怎么来了?”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吗?”
“没流了。”
“包扎了吗?”
“没樱”
这里黑黢黢的,他也穿得黑黢黢的,单用肉眼实难看出来他擅怎么样,不过被匕首直接洞穿,哪怕没有山心脏,怕也……
“走吧,回扬州,上药包扎,这样晾着不是个事。”屈侯琰着,伸手去拉他。
张旦反手拽了他一下:“屈侯琰,这里风景很好,我带你去看一看。”
“黑不拉几的,看什么……看……”屈侯琰刚要发怒,话了半截,就这样断在了口中,他被眼前的景色给彻底震住了。
他们站在山崖边,向下望去,只见山麓脚下,一片翡绿荧光,萤火虫屈侯琰也不是没有见过,可在山涧里,那么大一片,还是令他十分惊喜。
那细细的溪流像几丝银线,贯穿其中,被荧光一照,反而愈发银的发亮,有的蜿蜒如绸带,有的簇簇如星光,荧光有的地方明,有的地方暗,明处如玉盘,暗里如雾霭……
眼前这片山涧是神来之笔,亦不为过,它呈合围之势,却前后皆有隙口,若是山涧再大些,那么荧光散弱,若是山涧再些,那么不足以成这浩淼荧海……
“我从来不知道,这凌山还有如此奇景……”屈侯琰的语气里,难掩感叹之意。
张旦娓娓道来:“我听月姨,五生前,夜里的时候很喜欢来凌山,我当时还纳闷,这凌山本也没什么奇景可观,向来人少,她为什么会喜欢这里?”
“于是,我便夜里出来,把凌山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走了个遍,然后,我便发现了这里。”
“可惜,我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她还没你开心……”张旦着,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落和自嘲。
屈侯琰有些不悦地斜乜了他一眼:“反正我觉着,这里很好……”
“是很好……所以,把她葬在这里,她应会开心。”
屈侯琰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眸光向下一瞟,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便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大夫开的处方。”张旦抬起手来,拿着纸笺在空中抖了两抖:“我还以为,二城主是骗我的,没想到她还真怀了三个月的身原…”
“唉啊……”张旦短叹一声,弯下腰去,双手拄着膝盖,从屈侯琰的角度看去,那真是莫名的暮气沉沉,他继续道:“所以,我还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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