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斌扶着自己的大肚腩,说得是口沫横飞。
余成发客气道:
“哈哈哈,两位老兄过奖了,我家那小子就会出些鬼点子,难登大雅之堂,我家那小子也就会跟着我弄些人家瞧不起的行当,哪像你们两家的公子,要不了多少年,该当上县令了吧”
李默愁闻言,立刻苦着一张脸,说道:
“哎哟,哪有这么容易,我家那兔崽子混在衙门里,如今还是个知事,等那老县太爷退休,还要好十几年呢”
胡彦斌也哭丧着脸说道: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家那兔崽子在知府任参事,肥水没捞着不说,每年还要倒贴不少出去,我都快撑不住了,早知道就不去从什么仕,回家跟我做绸缎还划算些”
余成发叹气道:
“哎呀,你们不知道啊,如今我也被我们家那兔崽子弄得是胆战心惊啊,别看我在外面弄得热热闹闹,也是如履薄冰啊,万一投出去这些钱银打了水漂,我老余的后半辈子都没着落了”
李默愁神色一动,说道:
“我说余老哥,我看你家又是买地,又是建房,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能待那么多人嘛?”
胡彦斌不解说道:
“余老哥,我也看不明白,老哥您稳稳当当的做地主多好,弄个鸡舍也可以,怎么还建房呢,又买那么多地,老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呀,能不能给老弟我们透露透露,有钱一起赚呗”
余成发是真担心那么大的摊子一个人吃不下,只要一想到那大片的工地和近百个雇来的短工,夜里睡觉连眼睛都合不拢,这段时间就算有小娘伺候着,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余成发看了看一脸期待好奇的两个老邻居,看了看门口,见小儿子不在,说道:
“唉,还不是我儿子出的主意,他说要在这里建一座大城,以后不光卖谷卖布匹,还收房租子,我哪敢相信呐,反正那田和养鸡的棚子先建了再说,就算要亏,顶多把这座宅子赔了”
两个家主朝门外的碧水青山看了看,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余发财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歪歪扭扭的写着规划。
听到老头竟然不信他,还跟外人泄露他的规划,恨得牙齿咬的咯咯响。
余发财在书桌上蹦来蹦去,又是拍桌子,又是砸书本,指着窗外气急败坏叫道:
“他乃乃的,你这个老家伙,竟然敢不信大爷,哼哼,要不是大爷我还小,我就单干”
傍晚,外出赶工的男人回家,镇子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萧常家只有一栋独栋小屋,屋顶可以看到残阳的余晖。
此时他手里正捧着一本破旧的经史,在昏暗阳光下低声摇头苦读。
母亲坐在门口,已经把眼睛凑到了针前,在余晖下谨慎的修补一件华丽的袍子,这是他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
周围房子里响着欢声笑语,一股股饭香味传到他们家中。
“咕咕咕......”
两人的肚子此起彼伏叫着,在安静的屋内显得异常清晰。
“娘.......”
少年眉头蹙起,似有心事,望向屋外,轻声叫道。
妇人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着消瘦的儿子,似乎没有想到,往常此时正在苦读的儿子竟然在看着窗外。
妇人轻声问道:
“常儿,怎么啦?”
“咕咕咕咕.......”
两人的肚子又叫了一阵。
萧常咬了咬牙,说道:
“娘,您饿不?”
妇人闻着屋内的香气,坚韧的脸上也忍不住一阵羞愧。
妇人似乎知道儿子说谁什么,说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你爹传下来的”
萧常目光悠悠,想起了那个风骨傲然的父亲,可是......他说道:
“娘,去县城的路上有老虎,县里的祭师都被摔断了腿,如今镇里的孩子已经不敢上学了”
“啊......”
萧母惊叫,她平常除了去几家大户接活,基本和邻里很少说话,竟然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那你这几日是如何去的县城”
萧母脸色煞白,吃惊道。
萧常低声说道:
“默念圣贤书,我独自走路上的学”
萧母猛的站起来,也不管那袍子丢在地上,几步小跑到儿子身边,抱着儿子,浑身颤抖着,后怕的说道:
“你这痴儿,那老虎哪里听得懂圣贤书,幸亏你运气好,没有撞见老虎,不然你叫娘一个人怎么办,明日起,你别去县城进学了,对了,那老虎怎么办?”
萧母一口气说了一通,将儿子搂的紧紧的。
萧常感受到了母亲的害怕和镇定,心中暗自佩服,说道:
“先生也让我暂时别去了,先生还说,县太爷已经在组织猎户打虎”
萧母咬了咬牙,问道: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那虎打死”
萧常说道:
“说是,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
“哦”
萧母应道,说道:
“那倒不影响学业,好吧,那就在家里学着”
萧母放开儿子,走到还有一些火星的灶台前,从锅里端出一个小碟,里面有一小块吃剩的窝头。
萧常看着屋外,说道:
“娘,反正也在家,我想,读完书了,去做点事”
萧母愣了愣,说道:
“常儿,娘做的活,够我们娘俩吃了”
萧常说道:
“先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萧母衰老的面庞还隐隐透着过去的清丽,此时显得有些无奈,说道:
“常儿,你自小体弱,那些重活你哪能做的了”
萧常立刻说道:
“我问过了,只要报名就收,余家待人极好”
萧母板着脸,看着自己的儿子。
萧常立刻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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