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窦固一愣。

“王康被杀一案中，皇上为了耿家、马家，当着众将士之面，批驳叔父，没有给叔父丝毫颜面。有人，窦家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耿家舍卒保帅，马家更是毫发无损，倒是窦家，处心积虑，结果却……”

“放屁！”窦固怒气大盛，一拳捶在案几上，茶杯跳了起来，骨溜溜滚到桌子底下去了。他没有想到，自以为是的骄傲，在别人那里，竟成了另一种嘲讽。窦氏的荣光，仿佛上的云朵，风一吹，便烟消云散。

窦宪一震，颤抖着：“叔父息怒，这、这不是侄儿的……弟弟也、也听到了……”

窦笃一愣，忙顺着他的话道：“是的，叔父，那次我和哥哥去南军，士兵在营帐里的，他们，耿恭多么厉害，三百兵战败十万匈奴，又在疏勒，没吃的，没喝的，一守就是一年多，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真不愧不是大汉的英雄，哪里像窦家……”

“不必了！”窦固阴沉着脸，大手一摆，迈开双腿，恨恨而去。

窦笃吓了一跳：“哥哥，叔父他、他没事吧……”

窦宪微微笑道：“没事。叔父这般年纪，仍有这么大脾气，实在令人费解……”一下子又喃喃道：“也许，权越大，脾气越大……”

窦固气呼呼地走了，不由想起耿恭东归洛阳时，百姓如潮水般涌上街头，牵牛车，奉牛酒，迎接他的归来。可自己呢，即使燕然勒石，将匈奴驱逐二千里，百姓却无一句载誉之词，巨大的反差，令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难道曾经关过牢狱，便一辈子不能翻身吗？不，窦家再也不是以前的窦家了！哼，我要让下人知道，窦家功勋，比山高，比水长！”

窦固满腔怒气地坐在书房时，半眯着眼睛。徐云蹑手蹑脚过来，轻轻道：“将军，下博候刘张拜见。”

窦固不耐烦：“不见！不见！”徐云领命而去，窦固心念一动，蓦地直起身子，眼一睁：“还是唤他进来罢！”

刘张进来，胡须雪白，满脸红润。窦固劈头便问：“近来军中可有议论？”

刘张一惊，道：“有有有，不知将军想听哪一方面的？”

“可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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