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秘书,这是打算开溜吗?”孔令侃披着外套,侧头冷笑问道。
“孔少有何指教。”洪智有淡淡问道。
“建丰昨晚亲自向我道歉了,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样子……啧啧。”孔令侃满脸得意。
“我只知道你损失了几十万美金。”洪智有笑道。
“哎。
“你们这些废物,一天到晚总想跟我碰碰,给你们机会,不中用啊。”孔令侃蔑然冷笑。
“你损失了几十万美金。”洪智有依旧是平静如水。
“你们不是狂吗?留下来,看我堵不堵你。”
“你损失了几十万美金。”
……
“乡巴佬,你能不能有句新词。”
孔令侃本来还想挖苦一番找回面子,谁料这货翻来覆去就这一句。
“你损失了几十万美金。”洪智有仍是这一句奉上。
“你特么!”
孔令侃直接破防,险些没吐血。
“你不就是有外籍军团吗?等你走,老子立马买了他们,取你的狗命。”他指着洪智有恼火道。
“随便,你高兴就好。
“我已经留下遗嘱,我要死了,谁也不问,唯问你孔令侃。
“谁要能替我报仇,百万家财悉数奉上。
“到时候自有天下百万之众替我复仇。”
洪智有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孔令侃拳拳打在棉花上,气的直想杀人。
“孔少。
“做人别太自以为是,我敢在上沪碰你。
“你敢去津海跟我走一走吗?”
洪智有点了点他的胸口,讽笑道。
“我怕你?你算什么东西!”孔令侃道。
“请。”
洪智有抬手指着飞机。
孔令侃嘴角一抽,没敢应岔。
“你损失了几十万美金。
“再见。”
洪智有冲孔令侃眨了眨眼,转身步入了机舱。
“跟这种贱皮子废什么话,直接上去给他一脚就老实了。”翠平坐在窗户口,早已目睹了一切。
“师姐,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真要杀了他,咱们得死一片,不值当。”
洪智有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终于能见着老余,你高兴了吧。”
“有啥高兴的,小眼睛,闷子,贼没意识。”翠平撇嘴不屑道。
“呵呵,不高兴?
“一天打好几次长途电话,来来回回就是问吃啥了,人家宾馆老板都追到办公厅来找我要钱了。”洪智有道。
“上沪人真是小气巴拉的,打他两个电话咋啦。
“我在津海,打电话也没见交钱啊。”
翠平不满嘟哝道。
“嫂子,那不一样,你家老余管电话局的,打电话自然不要钱。”坐在一旁的周根娣捏着手绢掩嘴笑道。
“大妹子,等梅姐从香岛回来,咱们叫上陆太太又能凑上一桌麻将了。”翠平脸一红,赶紧扯开了。
“对了,上次说桂芬改嫁给谁了?”周根娣问道。
“南开大学的一个教授。
“斯斯文文,对桂芬可好了。
“智有介绍的。”
翠平道。
“这个陆桥山真不干人事,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不过,一天到晚整人、杀人,该他遭了报应。”周根娣道。
“可不是。”
……
津海站。
李涯正在给新近发展的一批学生讲话。
正说着。
高原走了进来:“李副站长,洪秘书的飞机到了,刚看到余主任去接机了。”
“可算是回来了。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走,咱也凑个热闹去机场接人。”
李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津海机场。
余则成心乱如麻的踱步捶打着拳头。
翠平和洪智有不在这段时间,站里发生了不少事。
“余主任。”
正琢磨着,李涯走了过来。
“李副站长,你怎么来了?”余则成问道。
“这不听说嫂子和智有回来了。
“上沪打虎,为国尽忠。
“我作为副站长,理应过来接机,欢迎英雄凯旋。”
李涯背着手,淡淡笑道。
“那辛苦副站长了。”余则成道。
“应该的。”李涯道。
很快。
飞机舱门打开,洪智有和翠平、周根娣走了下来。
“翠平。”
余则成快步上前,久别重逢,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抹拘谨的微笑。
“老余。”翠平也只是咧嘴笑了笑。
原本幻想的见面用力拥抱,互诉离别之苦,终究以平静和礼貌的问候告终。
“嫂子,几个月没见了,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俩不抱抱,说几句热心话么?”
李涯在一旁似笑非笑道。
“老夫老妻了,抱啥啊。
“哪像你李队长,天天骗学生妹子,花里胡哨的。”
翠平连忙反应过来,笑着怼了他一句。
“翠平,怎么说话的。
“李涯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升任李副站长了!”余则成眨了眨眼纠正她。
“哟,老弟升官了啊,恭喜恭喜啊。”翠平故作惊讶道。
“承蒙毛局长和站长厚爱。”
“听说嫂子在上沪开枪杀了不少人?”
李涯眉头一扬,斜眼看着她问道。
余则成一听这话,心悬了起来。
他看向洪智有。
后者在帮周根娣往车上装行礼,光箱子就有好几个。
“还,还有这事?
“智有,你嫂子在上沪开枪了?”
余则成故作惊讶,怕翠平搭错话赶紧冲洪智有喊道。
“嗯,开了。
“打死了几个小混混。”洪智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
“开枪?
“我记得嫂子易县圩头过来的,那边是武术之乡,老家缺少男人,女人练武、种庄稼能理解,这开枪也是学的吗?”
李涯眼神变的锋利,直勾勾盯着翠平问道。
说是闲聊,实际就是问话,而且是明目张胆的。
这就是副站长的权利。
“不是,李副站长,这跟你有关系吗?”翠平皱眉道。
“没事,只是随便问问。
“据我所知,嫂子用的是美式冲锋枪,农村里可没有这玩意。
“啥时候学会的?”
李涯不依不饶,森然笑道。
“不是,你啥意思?
“老娘刚回来,你跟审犯人一样,几个意思呢?”
翠平不高兴了。
“副站长,翠平刚回来,要不改天再问?”余则成笑着打圆场。
“不行。
“我这人性子急,想知道的事,要憋在心里怕是连觉都睡不着。
“嫂子最好能给我一个说法。”
李涯边走边道。
“副站长,我师姐在上沪学的。
“当时,经管会和青帮有摩擦,为了安全起见,翠平作为我的保镖,在汤恩伯五十七军第六旅营地练习的射击打靶。
“此事有建丰同志的批准和第六旅旅长刘光正佐证。
“你要不信,可以电讯二号官邸或者衢州公署。”
洪智有向来滴水不漏,早做了预案。
一提到这两位,李涯瞬间哑火,微微尬笑了一下:
“老弟,用不着。
“我就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就好,副站长好大官威,差点吓我一跳。”翠平咧嘴笑道。
李涯笑了笑,转头吩咐随从:
“高原,你开我车回去,我跟洪秘书同坐一辆。”
上了车。
李涯坐在副驾驶,转头看向周根娣:“马太太,你不是在上沪拍戏吗?怎么回来了。”
“瞧您这话问的。
“当然是为了某些人啊。”后座的周根娣娇滴滴道。
“明白了。
“老弟这是要家花野花一起开啊。”李涯干笑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
“嘿嘿,就这点爱好了,还望老哥在站长那慎言啊。”洪智有道。
“对了。
“老哥啥时候升的副站长?”洪智有问道。
“说来凑巧。
“就今天早上,毛局长派了特使来站里,亲自颁发的委任状。
“哎,眼下多事之秋,锦州丢了,平津一带红票暗流涌动,我也算是临危受命了。”
李涯颇有几分得意道。
早上?
昨晚建丰见委座,刚撤销了经管会。
今天一早,毛人凤就迫不及待亲自派人来站里把李涯推了上去。
显然,这是冲着站长来的。
“恭喜啊。
“陆桥山心心念念,到死都没做上副站长。
“李队长还是笑到了最后啊。”
洪智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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