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化症”。
有人觉得它是一种用于摧毁智慧生物的传染病,也有人认为它是某类源于月光与荒野的可怕诅咒。
无数年来,人们对于它的起源众说纷纭。
是远古时代某位异想天开的癫狂法师的扭曲造物,是神明为传播信仰、培育子嗣筹划的邪恶阴谋……
不可否认的是,时至今日。
“兽化症”,已经成为了艾法拉大陆上最令人恐惧、闻之色变的名词之一。
它,能够将一个正常的、健康的智慧生物,转化为一头没有理性的嗜杀野兽。
而感染的方法,也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仪式或者冗长的祷词。
通过血液。
只要被兽化人所伤害,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骇人诅咒,便会在悄无声息间侵入你的血脉,并随时间流逝逐渐腐蚀你的身体和理智。
在黑暗中散发不寻常光芒的眼眸、愈发锋锐的犬齿、野兽般突然生长的浓密毛发……
在月光照耀下,不需要多久,你便会沦为一只仿佛未开化般,直立的,拥有野兽特征的凶残兽化人。
当然,或许存在有部分个体能凭借自身意志,或者诅咒细化变体的特质,抵御诅咒对个人理性的侵蚀。
在成为兽化人后,仍保留有转化前的理智与认知。
但他们仍需小心那些月光明亮的夜晚。
夏南在白山雀混了这么长时间,每天都坐在酒馆里听周围的冒险者吹牛聊天。
对于这种诅咒,算是有那么点了解。
粗略知道它对普通人会产生何种影响,也听过几个不确定真实性的相关事件。
大概就是关于有几个倒霉的冒险者,在任务途中感染了这种诅咒,回来后发病,在村子里大开杀戒之类。
原本的他只将其当作酒客们闲聊时随意提及的话题,并没有放在心上。
眼下经哈莉特这么一提,脑中的线索竟也随之隐隐串联了起来。
“狩猎日中途返归的冒险者”、“身上缠绕的绷带”、“浑身散发草药味”、“深夜的兽吼”、“消失的巴克”……
那位治安官推断得似乎没什么错。
眼前的一切迹象,都表明着巴克在薄雾森林的冒险中感染了兽化症,并在诅咒发作后失去理智,袭击了他的家人。
那接下来,事情对夏南来说就变得很简单了。
找到他,杀了他。
如果巴克还没有离开纽姆的话……
……
在大约确定了任务目标,是感染了兽化症的巴克之后。
夏南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寻找对方的踪迹。
根据哈莉特对于那天晚上的描述,巴克应该是在卫兵赶到前,就从屋子后窗打破玻璃逃跑了出去。
而纽姆又那么大,如果铁了心要躲,在堆挤着无数小路巷道,遍布废墟棚屋的下城区随便找个地方一窝,夏南怕是在城里逛上两年都看不到对方一片衣角。
因此,他也只能从其他方面出发,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线索。
所幸,身边名为哈莉特的姑娘,平日里虽然靠着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待在家里深居简出,过着如前世现代青年般昼夜颠倒的生活。
但作为邻居,和巴克一家也时常有交集。
大概就是她下午睡醒出门觅食时,和刚刚吃完午后小点心出来散步的巴克等人,会聊上几句。
积年累月下,也大概清楚这位兼职冒险者常去的几个地方。
——“铁桶蟾蜍”酒馆,正是其中之一。
夏南站在街道上,目光朝四处打量着。
同样不是什么富人区,周围环境甚至比刚才哈莉特所居住的灰树巷都要差上许多。
散落的零碎垃圾隐约弥漫臭气,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污水,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水坑。
不时还能够在街边巷道的阴影中,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颓废身影。
整体环境几乎和下城区的贫民窟没什么区别。
但另一方面,自他随车队进入到纽姆之后,夏南第一次的,在视线中同时看到了三名以上冒险者打扮的人士。
虽远不如河谷镇那般繁华而充满生机,“铁桶蟾蜍”却也凭借着其本身多年积攒下的名气,吸引着大量纽姆城内的冒险者前来光顾。
望着酒馆门前来来往往,穿着各式护甲,提拎武器的冒险者们,夏南竟突然有一种重新回到了河谷镇的错觉。
就如同酒馆“铁桶蟾蜍”的名字那样,它的招牌上用简笔画印着一只从竖起的铁桶中,鬼鬼祟祟探出脑袋的癞蛤蟆。
推门而入。
“叮铃……”
锒铛轻响,裹挟着浓浓酒香与食物气味的暖流将他的身体包裹。
夏南能清楚地感受到,随着自己走进酒馆,有一道道或隐蔽,或不加掩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向他望来。
在其年轻的面孔上略微停留,等扫到其身后的长剑,与身上精良链甲之后,又蓦地收回。
早已习惯,脸上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冰冷神色。
他迈动脚步,径直来到酒馆吧台前。
“喝什么?”
说话的,是位于吧台后方,一个五、六十岁年纪,两鬓花白的老人。
精神非常不错,没有这个世界他这种年纪老人应有的暮气。
一对眸子格外有神,衣袖被臂膀间鼓胀的肌肉微微撑起,身体强壮的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
——外号“倔驴”,铁桶蟾蜍酒馆的老板。
在来之前就已经做了相关功课,夏南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坐在吧台前,目光在菜单上扫过:
“一份炖肉、两块小麦面包、一扎黑啤,嗯……再来一份奶油蘑菇汤。”
时间已至中午,因为协会任务在哈莉特那里待了一整个早上的夏南,本就想着找家餐馆解决一下午餐。
眼下倒是正好。
至于酒水什么的,现在虽然是任务期间,但以他的身体素质,只是一杯的话完全不会有什么影响,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助于他之后向对方打探消息。
而蘑菇汤的话……
既然都在菜单上看到了,点一道又怎么了?
“1银3铜。”
从腰包中摸索着掏出几枚硬币递给对方。
夏南坐在吧台前,安静等待,心中琢磨着过会应该从哪个角度切入,向对方询问有关“巴克”的信息。
是直接一点比较好,还是稍微迂回一下?
要不要给点小费,毕竟是请对方帮忙,五银,七银,还是干脆给一枚金币?
或者,先不急,只随便聊两句,留下个印象。
等晚上裁缝铺关门了,让杰夫带着自己再来一趟。
之前好像听杰夫提起过,他和“铁桶蟾蜍”的老板“倔驴”有点交情,说不定能请对方帮帮忙。
心中思忖间,夏南也下意识观察着自己所处的这个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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